阿納斯塔夏/《俄羅斯的鳴響雪松》第十一章節. 急轉直下!

阿納斯塔夏/《俄羅斯的鳴響雪松》第十一章節. 急轉直下!


來源:愛世界工作室

11.  急轉直下

在阿納絲塔夏那兒待了三天之後,我回到船上,一連好幾天的時間,我完全沒有心情無法處理公司事務。我沒有辦法決定接下來的航行路線,也沒有辦法回復新西伯利亞傳來的無線電報。我的疏於管理被我雇來的新手和幾個船員發現,他們開始明目張膽地偷竊。船停靠蘇爾古特後,當地警方和我的警衛聯手,逮捕了這些竊賊也做了筆錄,但我完全不想再深究。

很難解釋為什麼遇見阿納絲塔夏會對我造成這麼大的影響。之前有各種宗教人士會來拜訪我們公司,他們說想為社會做善事,所以總是來這裡要錢。有時我為了打發他們會直接給錢,也不會特別想了解他們是在做什麼的。何必呢,要是每一次交談的最終目的都是要錢。

阿納絲塔夏沒有像「宗教人士」一樣跟我要錢,我甚至很難想像自己可以給她什麼東西。她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有,卻又給人一種什麼都有的印象。我指示輪船直接航向新西伯利亞,把自己鎖在艙房裡苦思。

十幾年經商及帶領團隊的經驗教了我很多,時起時落磨練出我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找到出路的能力。但這次的情況是我遇過最糟的一次,什麼慘事全部一次發生。眼見公司就要倒閉,公司裡的“善心人士”已開始散播謠言:「他出了狀況, 已經沒有能力再做出有效的商業決策。」言下之意就是告訴大家:「請自保。」而他們真的這樣做了,我回到公司時看見人人是如何自保。

連我的親戚也加入,能拿的就拿,能偷的就偷。「反正怎樣都會倒。」他們心裡這樣想。只有少數的老員工想辦法撐住公司,但是等到我的船回來,我在船上閱讀的書被他們看見後,他們也不由得擔心起我的精神狀況。倒是我自己完全冷靜清醒地評估當前的狀況。我非常清楚跟這群人繼續下去,是不可能扭轉情勢的。就連曾經對我唯命是從的人,也對我的每個決定抱持懷疑的態度。

我很想跟別人講阿納絲塔夏的事,但難以想像有誰會理解,何況我可能還會因此被關進瘋人院。我的家人已經開始討論治療的事。雖然身邊的人沒有明講,但他們都在暗示我擬一些一定會成功的商業計劃書給他們。我的心放在新的興趣上面,在他們眼裡是種發瘋或精神崩潰的象徵。我的確也開始大量思考起我們生活中的種種情況。

「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我想,「老想著怎麼做生意,錢也賺到了,卻從沒滿足過。野心越來越大,已經這樣子十幾年了!誰能擔保這種競爭遊戲不會持續到最後一天,卻永遠不會滿足?有人因為不夠錢買一瓶酒而不高興,家財萬貫的人發現自己不夠錢買更貴的東西——還不是一樣不高興,也許跟一個人擁有多少錢沒有關係?」

有天早上,兩個我很熟的大企業主來我的辦公室找我。我跟他們談起想找心靈誠摯的企業家組織結社的事,包括我們的目標、我們要做怎麼樣的生意。我很想全部講出來給別人聽,他們支持我繼續講下去,有時也會認同我說的。我們聊了很久,我在想既然他們花了這麼長的時間,有沒有可能是真的了解我在說什麼?我的司機卻告訴我:

「弗拉狄米爾·尼古拉耶維奇〔俄國人名有三部分:名字、 父名、姓氏。一般對於長輩、老師、不熟悉或以“您”稱呼的人,都會以名字加上父名表示尊敬。〕,他們是受人之託才來拜訪您的,因為有人擔心您的健康狀況。他們想知道您最近都在想什麼?煩什麼?換句話說,想知道您精神正常還是不正常,他們該請醫生,還是等您熬過這段時期。」

「你怎麼看我的?」

他沉默一陣子,才小聲地說:「您這十年的工作表現一直都正常,很多城裡的人都說您很成功,但現在全公司的人都怕領不到薪水。」

這時我才知道大家憂慮到這種地步。我跟司機說:「把車子調頭。」

我回到公司,召開緊急會議,指派了各種事務的主管,讓他們可以在我不在的期間全權處理一切。我吩咐司機明天一早接我去機場。在機場時,他交給我一個溫熱的包裹。我問他:「這是什麼?」

「餡餅。」

「你這是在同情我這個不正常的人,所以才給我餡餅嗎?」

「是我太太,弗拉狄米爾·尼古拉耶維奇。她一整晚沒睡, 都在烤餡餅。她以前從沒烤過,她還年輕,不過她非常投入。她硬是要我交給您,包在布里,還熱的。她說您不會那麼快就回來。如果您還回來的話……再見。」

「好吧,謝謝你。」

幾天后他辭去工作,離開了公司。

原文: 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UdiJzXcGR_whmuFi1hATH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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